上周六在上海影城看了两部赫尔佐格,《阿基尔,上帝的愤怒》和《诺斯费拉图》。
《诺斯费拉图》是翻拍,六月的电影节上放了茂瑙的那一版和去年的新版。我全都没胆看,这次硬着头皮买到票以后,还是先看了 1922 版。
以前只知道这是最著名的吸血鬼故事,真没想到居然也是疫情电影。
真正让我觉得有意思的,反倒是斯托克(原著作者)的远见。不知怎么的,他竟预见到了我们这个时代的大众传播特点。在他那本书信体小说中,涉及不少因十九世纪工业革命而产生的社会巨变,电报和爱迪生发明的滚筒留声机,在小说中扮演了重要角色。伴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,通讯工具的爆炸性变革,类似的事放在当下也同样适用,社会上同样都弥漫着某种不安情绪。说到底,吸血鬼的故事,其核心内容说的就是孤独。只要遇上躁动的年代,这类故事就会在流行文化中聚沙成塔,此类题材之所以会在近期又再度复苏,或许也是出于这个原因。
连看两个间隔五十多年的版本挺有趣的,尤其是赫尔佐格版里老板让员工去找那位「德古拉」大人(1922 年因为版权原因没能用这名字)的时候,效果堪比《拿破仑》里的皇帝气势汹汹地将自己生涯最后一战的赌注尽数压在地图上的「滑铁卢」上。
(那时候的新员工,为了完成工作也会做到独自骑一个月马去找乙方签约这个地步啊。)
抛开人和鬼不谈,电影即将结束的时候,公务员 A 让公务员 B 逮捕手持锤子和木桩,刚刚在楼上处死了德古拉的范海辛。瘦瘦小小的老公务员 B 说可是你要让我把他抓去哪里呢?我们这个镇上的人已经死光了,连监狱都没人看了,再说我也抓不住他。
这段老版里没有,看的时候甚至觉得有点突兀和疑惑,但是莫名其妙,后来这几天里我最常想起的却也是它。
余味悠长,全留这儿了。